神秘紅包袋

張真誠

這些年來，偶有機會北上開會，我的小妹家就成了我落腳休憩的住所。昨日北上，照例在小妹家叨擾，閒話家常後正準備各自回房，這時候卻從口袋中滾出一堆銅板。小妹戲謔的說「就算住飯店，也是在退房時才給小費吧！」我笑笑的把這堆硬幣塞回口袋。這時小妹又說了「該理理口袋中的東西，否則褲子又要變形了」。我當真的接受建議，將口袋中沈甸甸的寶貝一一掏出，一個看得出被揉擠過導致有點皺、有點磨損且有點褪色的紅包袋率先而出。小妹像發現秘密似的驚呼「這該不是…」，是的，這是個我們與祖父間共有的秘密 — 一個每年過年時向祖父叩頭拜年都會得到的紅包，它包的不是大銀，而是「溫、良、恭、儉、讓」五個大字。在小時候，它總是讓我們磕的心不甘情不願，但它卻像個心照不宣的秘密，在我們兄弟姊妹間緊守著。

當自己成家立業後，祖父早已仙逝。過年沒了磕頭拜年的儀式，相同的，祖父的紅包袋也沒了；或許是緬懷，也或許是想認同與參透紅包袋裡五字箴言的精髓，我還是不忘在過年時給自己同樣的紅包袋，隨身帶著。

人生的旅程一路走來，在家庭經營、指導學生、或是進行個人的學術研究、或是擔任大學與政府行政主管時，每每伸手入口袋，觸及這毛了邊的紙袋，微微粗糙的觸感，就像祖父當年的教誨，永遠默默的call in進我的心，提醒我在面對人事物時，在理性邏輯思考訓練架構裡，填充「溫、良、恭、儉、讓」的省思，讓自己「以溫和的方式，以理服人」、「以良正品格，以德昭人」、「以謙恭態度，以才示人」、「以儉約禮讓原則，接物處事」，這讓我受用無窮。